云朵今年11岁了。平日里，爸爸妈妈在城里打工，每年只能回一次家。云朵和4岁的妹妹云霞留在家里，由年迈的奶奶照顾。

俗话说,穷人的孩子早当家。云朵虽然年纪小,但是，非常懂事，什么洗衣做饭，喂猪放羊的活全揽了下来，还帮着奶奶一起带妹妹，看起来，就像是一个小大人。

这天，妈妈回来了，给姐妹俩都带了不少礼物。那晚，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，吃着香喷喷的饭菜，云朵的心里甭提多高兴了。吃完饭，云朵扶着奶奶回到了西厢房，那是祖孙俩的卧室。妈妈笑眯眯地对云朵说：“早点睡，明天我带你和妹妹去赶集，想要啥就买啥！”云朵点了点头。

妈妈抱着云霞回到东厢房，刚坐下，就听云朵在外面敲门，喊道：“妈，你要不要喝水？刚才，看你吃了不少咸鱼，一定会口干的？”说罢，端着一壶开水走了进来，两眼满怀期待。

妈妈心头一热，多懂事的孩子啊，平日里，真是苦了她。于是，妈妈摇了摇头，疼爱地说：“妈妈是大人，渴的话自己会起来倒水喝，这几天妈妈在家，你就啥也不用干了，好好歇一歇。天色不早了，快回去睡吧？”云朵“噢”了一声，转身走了。

云朵走后，妈妈开始麻利地给云霞脱衣服。谁知，刚脱到一半，云朵又敲门了：“妈，等一下！”妈妈回头一看，这一次，云朵的怀里多了一个毛绒绒的玩具熊。

妈妈诧异地问：“这个是……”云朵指了指妹妹，调皮地说：“你不在家的时候，妹妹每晚必须抱着这个玩具熊才能睡着，你刚回来，我怕妹妹第一晚不习惯，还是让她抱着吧！”话音未落，云霞就迫不及待地去接。

妈妈叹了口气，云朵说的没错，刚到家时，云霞压根就不认识自己，站在姐姐的身后直往后躲。过了好半天，才肯叫“妈妈”。也难怪，自己一年多没回家了，走的时候，云霞才不到3岁，平时，就跟姐姐亲。为了生计，他们夫妻欠两个孩子实在太多了。

送完玩具熊，云朵刮了刮妹妹地鼻子，哄道：“今晚妈妈陪你睡，可不许捣蛋哦？不然，姐把你的小屁股打得红红的？”云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云朵笑了笑，一蹦一跳地走了。

妈妈接着替云霞脱衣服，刚脱完，云朵又跑了过来，喊道：“妈，差点忘了跟你说，妹妹每晚临睡前，都要缠着我唱摇篮曲的，不知道你会不会？”

妈妈“嘿嘿”一笑：“傻丫头，你肚子里的摇篮曲不全是妈妈教的么？”云朵恍然大悟，摸了摸脑袋，不好意思地说：“妈，那你早点睡，明早还要去赶集呢！”说罢，笑眯眯地走了。

终于，妈妈关上房门，将云霞轻轻抱上床。躺在暖暖的被窝里，妈妈忍不住在云霞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，似乎要将一年来的疼爱全都补上。

突然，云霞一边蹬被子，一边挣扎地说：“姐，我要吃饼干！”妈妈笑了，这孩子，连姐姐和妈妈都分不清了。想罢，她赶紧下床，从包里翻出饼干，送到了床边。云霞吃了两块，就不想吃了。于是，妈妈又将饼干放了回去。

不料，妈妈刚回来，云霞又大声喊了起来：“姐，我要尿尿！”妈妈又笑了，赶紧拿来尿盆，将云霞抱了下来。撒完尿，妈妈端来一盆水，替云霞洗了洗手，然后将云霞抱上床，出门去倒水。

回屋后，妈妈刚钻进被窝，云霞又嚷了起来：“妈，我要玩飞机！”顿时，妈妈乐了，搂住云霞，逗道：“咦，刚才不是还叫姐姐么，怎么突然改叫妈妈了？”

云霞奶声奶气地说：“因为，飞机被藏在壁橱里，姐爬凳够不着，每次，都是奶奶拿给我玩！”妈妈明白了，那玩具飞机是她去年买的，价格很贵，婆婆估计怕云霞摔坏，每次玩过就藏在了壁橱里。

妈妈一边往外走，一边反复回味着云霞的那句话。突然，她心头一颤：天哪，我真是太疏忽了！

虽然，云朵已经11岁了，平时在家就是个小大人。但是，说到底她还是个孩子啊。个子矮，爬凳也够不着壁橱。妈妈回来后，她一下子觉得轻松了，又变回了孩子的角色。刚才，她找了好几个借口，接二连三地跑进东厢房卧室，无非就是希望能像妹妹一样，在妈妈的怀里撒个娇。为什么，我却不明白呢？虽然，我也没少给云朵买礼物，但是，我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更小的云霞身上，甚至，都没有摸摸她的脑袋，问问她心里在想些什么？

想罢，妈妈擦了擦眼泪，轻轻敲响了西厢房的房门，试探着问：“云朵，你睡了么？过来跟妈妈一起睡吧，妹妹吵着要你唱摇篮曲呢？”话音未落，就听云朵飞快地下了床，兴奋地喊道：“妈，我这就来……”

（原载《故事大王》，张春风，江苏省作协会员，漫画人，在《意林》《故事会》等300多家报刊，发表1000多篇文章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