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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︱海啸来临前(作者:张春风)

2016/4/26 21:09:41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

9岁的西奥多一直很骄傲,因为,父亲在气象站工作。每天,西奥多总能预先知道第二天的天气情况,然后,把消息带到学校里。慢慢地,西奥多成了班上的气象播报员。

刚开始,西奥多很享受这样的氛围。当他站在讲台上,大声播报天气时,觉得自己像个英雄。可后来,同学们不再围着他团团转了,每天,仿佛例行公事一般,听到消息后就散了,连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。西奥多感觉,自己被忽视了,所以,他决定好好惩罚一下同学们。

很快,西奥多等到了机会。这天清早,西奥多播报天气预报时,破天荒地撒了谎:“大家听好了,明天还是晴天,气温跟今天一样!”同学们纷纷点头,各自去玩耍了。

谁知,第二天傍晚,突然下起了大雨。同学们措不及防,纷纷慌了神。雨下那么大,怎么回家呢?看来,只能等父母送伞来了。只有西奥多,预先带了一把漂亮的小雨伞。

正当,西奥多拿着小雨伞,走出教室的时候,同学们终于愤怒了:“西奥多,你怎么可以欺骗我们呢?”“就是,亏我们那么相信你,你太自私了……”西奥多狡黠地说:“就算是天气预报,也有出错的时候,更何况,我为大家服务这么长时间,难道,就换来这样的回报?”说罢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一路上,西奥多得意极了:“这下,你们该明白我有多重要了吧?”

从那以后,西奥多仍旧每天在班上播报天气。奇怪的是,同学们不再那么专注地倾听了。有时,甚至连头也不抬;有时,干脆望着窗外,或者,跟别的同学嬉闹。西奥多沮丧极了,因为,这不是他所期望的结果。后来,西奥多干脆不再播报天气了。

事情发生在半个月后。那天早上,西奥多正想去上学,母亲却将他拦了下来,紧张地说:“亲爱的,今天别去学校了!”西奥多诧异地问:“为什么?妈妈,我可从没逃过学。”母亲“嘘”了一声,朝四周望了望说:“因为,你父亲说,这里马上要发生一件可怕的大事情,等有时间再跟你解释吧。”西奥多回头一看,父亲正麻利地整理旅行包,准备将它们塞进汽车后备箱。看起来,一家人要面对一个漫长的旅行了。

西奥多赶紧跑了过去,问道:“爸爸,我们要去哪里?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父亲严肃地说:“听着,西奥多,据内部消息,这里马上将发生海啸,到时,可能整个城市都将变作一片汪洋。所以,我们必须赶紧逃走。”西奥多呆住了:“什……什么?你是说,这是气象站的消息?”父亲点了点头:“确切地说,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个消息,因为,消息一旦传开,这座城市会变得一片混乱,到时,交通彻底瘫痪,我们就没办法抵达安全地带了。”西奥多愤怒了:“所以,你们封锁了消息,就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?”父亲无言以对。母亲上前拉住西奥多,劝道:“亲爱的,快上车吧,三个小时后,海啸就来了,到时就来不及走了。”西奥多狠狠地甩开了母亲的手,红着眼睛说:“不,我不走!上帝不会原谅你们的,我要去通知同学们。”说罢,转身就跑。

赶到学校时,被蒙在鼓里的同学们还在教室里嬉闹。西奥多站在讲台上,声嘶力竭地大喊:“大家静一静,静一静……”顿时,教室里鸦雀无声,大家呆呆地望着西奥多。西奥多喘了口气,用最大的声音吼道:“听着!这里马上将发生海啸,大家快回家,逃得远远的。”

谁知,同学们不以为然,继续嬉闹起来。有的说:“怎么,欺骗我们一次还不够么?”有的说:“就是,我们已经不相信你了。”“你是个骗子,我已经听到天气预报了,根本就没有什么海啸……”

西奥多又急又怕,情节之下,突然失声痛哭起来:“为什么,你们都不相信我,真的有海啸,我可以向上帝发誓!”同学们面面相觑,顿时,教室里又变得一片安静。记忆中,西奥多从来没有哭过,就算,那次运动会上他扭伤了脚踝,也没流过一滴眼泪。看来,这个消息是真的。

一阵嘈杂后,突然有人说话了:“如果海啸来了,我们也许很长时间都不能见面。”“是的,而且,海啸会摧毁一切……”最后,大家达成了一致意见,赶紧回家,半小时后再回来汇合!

很快,教室里就只剩下西奥多一个人了。他静静地坐在教室里,思绪飞得很远。西奥多不知道,此时,父母有没有真的驾车离开?有没有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。不管怎样,他都不会不管自己的同学。因为,这里的每个人,都是他最好的朋友。

很快,同学们陆续回来了。让西奥多诧异的是,每个同学都没有空手而来。面包店的孩子,带来了一大箱烤得香喷喷的荞麦面包,他的神情十分凝重,递过来一个大面包,说:“西奥多,快带上这个,这样,纵然海啸来临,你也不会饿肚子了。”而杂货店的孩子,给每人带来了一瓶矿泉水,他悲伤地说:“西奥多,海啸来临后,没准这里的一切都被海水淹没,那时,淡水是最珍贵的东西,一定要好好保存。”之后,体育用品店的孩子,给每个同学带来了一个游泳圈:“听着,西奥多!戴上这个,就算遇上十八级的龙卷风,你也不会有任何事的……”就这样,孩子们互相交换礼物,之后,准备离开。

突然,校长走了进来,笑眯眯地说:“孩子们,请先静一静!”大家不知该怎么办?很快,一群人黑压压地涌进了教室。原来,都是孩子们的父母。西奥多赫然发现,自己的父母也在其中,顿时呆住了。

校长在教室里来回走了一遍,满意地点了点头:“孩子们,对于你们今天的表现,我真的很欣慰,也很骄傲!当灾难来临时,你们并没有只顾自己,而是想到了别人。好了,现在开始举行家长会。”刹那间,同学们愣住了:“什么?家长会?”校长笑了:“没错!今天要召开一次家长会,确切地说,这是一次爱的演习。”

西奥多恍然大悟:原来,这只是大人们一次合伙的阴谋。而“始作俑者”,就是自己的父亲。望着父亲灿烂的笑脸,西奥多羞愧地低下了头:是啊,那么正直善良的父亲,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?

不过,更重要的是,西奥多懂得了一个道理:那就是,爱是相互的,其实,每个人都会记得你的好,只不过,爱并不一定都要大声说出来。在生与死的一刹那,每个孩子都表现出了对别人的关爱。虽然,这只是一次爱的演习,但是,西奥多明白,从今往后,心中再也没有任何阴霾。

(原载《故事会》,张春风,江苏省作协会员,漫画人,在《意林》《故事会》等300多家报刊,发表1000多篇文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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